新华网:谈谈您最近出版的新书吧。创作这本《近三百年学人翰墨》是出于怎样的想法?
许宏泉:我之前出版过一本《管领风骚三百年》,这次的《近三百年学人翰墨》主要是对上一部书的修订和补充。我对学人翰墨一直很感兴趣,从7、8年前开始收集。坚持到现在,收藏作品的规模越来越大。虽然收藏的过程中有很多苦楚,但更有意想不到的喜悦和收获。

我做这部书主要有两个动机:首先,我自己是书法爱好者。我从小就很喜欢读美术史、书法史这类著作。但我一直觉得主流的史书比较单调,有比较大的主观性,并没有从很高的高度去把握整个历史。我更关注一些不被主流关注的边缘人物,这对人云亦云的美术史是一种补充,能展现书法领域不一样的风景。第二,学人的书法也能够反映他们当时的生存状态和情趣风雅,是对他们著作思想的补充。通过研究学人的书法作品会觉得和他们更加亲近。

新华网:学人的墨宝和书法家的墨宝有何不同呢?
许宏泉:首先,我认为书法家是个相对近代的概念,因为古代大家都写书法,所以没有纯粹的书法家。有的人以写字出名,而有的人在其他方面的成就高于他的书法成就,所以他的书法并不是别人关注的重点,但实际上他们的书法写的也非常好。另外,我认为书法家侧重于追求技法,将自己的书法作品化,目的在于吸引别人。字写多了形成一种惯性,难有更多的创新和突破。而学人追求学术,不求炫耀技法。所以他们用心去写书法,但并不刻意,风格更加自由。我更欣赏他们这种安静、优雅的品格。
新华网:把对旧时文人的评析与他们的书法集结,为何选用这样的编辑形式?
许宏泉:我这本书不是学术书籍。将评析和书法结合在一起,读者看起来能互相参照。我希望我的书首先具有可读性。在有普及意义的前提下,有一定的学术性。这本书不好界定是什么种类,我只是将我的兴趣点放在一起。
新华网:有人评价您的文字“亦正亦邪,灵气逼人”,这样的文字风格是否与您从事绘画有关?
许宏泉:我的文字主要受到笔记小说的影响,所以我写东西比较随意,注重性情。我保持轻松、自由的文风,但是也有严谨的一面。
新华网:您曾有乡村生活的经历,这些经历对创作有怎样的影响?
许宏泉:我从乡下一直待到二十多岁,其实直到现在我都还是乡村的身份。我虽然离开了,但我的情感是没有离开。我很喜欢我的故乡。除了自然风光,家乡的人文历史对我影响很大。在乡村虽然比较清贫,但乡村生活给我带来更多亲切和快乐。我有挥之不去的故乡情结,所以乡贤的翰墨是我收藏的重点。这是我的个人倾向性,也是我对文化的乡愁。我的创作中对历史、对文人的态度有自己的立场。虽然有自己的局限性,但是更真实。
新华网:当下,大多人都在向主流靠近,您却撰写了一本《边缘语录》,为什么会给书起这样的名字?
许宏泉:当年,我也是北漂。来到北京寄居,看到大都市像大海一样。很多梦想的东西离我们很近,但也离我们很遥远。虽然住在城市中心,但心灵仍然在都市的边缘。但边缘没有什么不好,我可以用不同的眼光观看看待主流的东西。当多数人涌向中心的时候,站在边缘能够更全面、宏观地审视,看到更多的风景。主流固然可以带来很多好处,比如名利等等。但是真正的安于现状,才能过的更好。
新华网:这种思维是否也渗透在您主编的《边缘艺术》中?您取舍杂志的作品时有什么标准?
许宏泉:我们选择的时候重视比例感。这本杂志更多关注不被主流关注的优秀艺术家。同时,我们也以边缘的视角关注主流艺术,相对主流艺术圈发出不同的声音,和他们互动而不对立。一本杂志为了生存也有世俗的一面。这本杂志就像舞台,生旦净末丑都会登场。但是我们也有不可逾越的底线,那就是艺术的自由精神和批判的眼光。我们的初衷在于反映出不同观众,不同边缘艺术家的意见。
新华网:艺术只是属于小众的吗,您怎么看市场和艺术的关系?
许宏泉:目前中国的艺术市场还在摸索期,不是很健康。如果艺术家没有独立的精神,过于迎合市场,那么他们的创作动机就不纯正,只能创作媚俗的作品。艺术的功能是给人美的享受,给人的心灵创造一个栖息地。真正的艺术是出世的,具有崇高的美,是属于少数人的。大众当然有享受艺术的权力,但是艺术不能只去迎合大众的口味,因为艺术是时代的上层建筑。我们现在搞文化产业。文化可以是产业,但是不能产业化。如果只是流水线的作业,急功近利,那是对文化的极大伤害。我们应该追求艺术的高品位,扶植和推动文化的发展,不能只是以赚钱为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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