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10 月28 日，在瑞士日内瓦，一名代表抵达世贸组织准备参加会议

冯维江

　　贸易保护主义会不会更加严重，主要取决于系统重要性经济体（特别是美国）的贸易政策取向。

　　拜登政府上台后，美国的贸易政策在执行方式上会有所调整，预计将更加注重利用多边机制，更加注意和主要盟友特别是欧盟的政策协调，更少独自地粗暴运用关税威胁等双边施压手段，但维持甚至加强对本国相关利益主体的保护，仍然是政策主基调。

　　拜登在美国《外交》杂志发表的文章中明确提出，其外交政策是为国内中产阶级制定的，“经济安全就是国家安全”“贸易政策必须从国内开始，加强我们最重要的资产——我们的中产阶级”“努力确保国际经济规则不会对美国不利……这意味着要消除惩罚美国人的贸易壁垒，抵制危险的全球保护主义滑坡”。

　　他还为美国参与贸易谈判设定了限制条件，“作为总统，我不会签订任何新的贸易协议，直到我们对美国人进行投资，并使他们具备在全球经济中取得成功的能力。如果没有劳工和环境领袖以有意义的方式参与谈判，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执行条款来要求我们的合作伙伴遵守他们签署的协议，我将不会谈判新的协议。”

　　支持多边方面，拜登担任总统后，美国一改特朗普政府反对态度，对尼日利亚前财政部长恩戈齐·奥孔乔-伊韦阿拉出任世界贸易组织（WTO）新任总干事表示“强烈支持”。这反映出美国欲回到多边轨道解决贸易问题的态度，WTO争端解决机制因美国掣肘上诉机构法官任命而停摆的问题也有望得到解决。

　　保护美国内方面，拜登政府近日否定特朗普政府的政治遗产，恢复了被后者取消的对阿联酋进口铝10%的关税。1月19日，特朗普签署声明，宣布取消对世界最大的铝生产商之一的阿联酋的铝关税。这与阿联酋正式承认以色列并从美国购买50架F-35战斗机和18架武装无人机有关。

　　拜登认为，“从阿联酋进口的产品可能仍会取代国内生产，从而有可能损害我们的国家安全”，而且特朗普决定取消关税“显然是根据与贸易无关的外交政策问题做出的”。基于这些原因，拜登政府于2月1日宣布恢复对阿联酋征税。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拜登政府将坚持特朗普时期的全部关税，尽管美国的钢铁公司和工会工人以及原铝生产商都敦促拜登保持关税。近期，欧盟驻美国大使敦促拜登“立即”取消对欧洲钢铝的关税，并表示，欧盟将以立即取消对美国的报复性关税作为回应。对此，白宫的回应是，对特朗普政府贸易政策的审查正在进行，并在研究需要采取哪些措施来促进美国的生产和出口，同时也要对进口进行监管，“包括明智地使用关税，作为确保美国工人有能力在全球经济中竞争和获胜的战略的一部分。”

　　实际上，尽管面临国内利益集团的压力，拜登政府仍希望与欧盟建立更紧密的关系，以应对中国崛起和气候变化等“挑战”，欧美在关税乃至数字税方面有可能达成妥协，避免陷入贸易保护主义的陷阱。

　　此外，各方在推动区域一体化，比如中欧全面投资协定（CAI）、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等重要双边或区域合作协定方面取得关键性进展，一定程度上也会减弱贸易保护主义对全球贸易、投资等的影响。

　　鉴此，我们判断，2021年全球范围内贸易保护主义整体上有望一定程度上缓解，但值得注意的是针对中国的贸易保护压力可能不降反升。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

来源：2021年2月24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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