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榭丽舍大街能否走出“欧洲军”

    原标题：今年法国国庆阅兵式试图展示欧洲合作精神，其实寻求与其他欧洲国家防务合作才是重点——

    香榭丽舍大街能否走出“欧洲军”

    7月14日，一年一度的法国国庆阅兵式在香榭丽舍大街举行。此次阅兵式，10多位欧洲领导人出席，包括德国运输机和西班牙运输机在内的13架欧洲其他国家飞机也受邀参加飞行表演。法国极力邀请欧洲国家多层面参与此次阅兵式，试图展示欧洲合作精神，其实寻求与其他欧洲国家防务合作才是重点。

    作为欧洲大国，法国一直有一颗带领欧洲走向一体化的雄心。尤其是近年来，在欧债危机、恐怖袭击、难民问题以及英国“脱欧”等种种因素羁绊下，欧洲一体化进程举步维艰，而防务合作成为其中少有的亮点。防务一体化是欧洲一体化的重要内涵，开展防务合作则是当下推动欧洲一体化的重要抓手。此次国庆阅兵，被马克龙视为与欧洲国家增进互信、开展防务合作的重要契机。

    欧洲国家开展防务合作，源于欧洲空前强烈的危机感。近年来，乌克兰危机让欧洲尤其是中东欧国家深感增强军备的重要性；恐怖袭击和难民危机的威胁，也让西南欧民众对安全环境空前渴望。此外，英国“脱欧”使欧盟内部的权力结构发生巨变，让以往给防务一体化猛踩刹车的“脚力”顿松。更为重要的是，大西洋两岸的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由于美国战略重心转向亚太，欧美的安全利益和战略利益已不再完全重合，美国政府更是丝毫不顾及欧洲盟友的利益和颜面，退出气候变化《巴黎协定》、退出伊核协议、催缴北约军费，为一己私利漠视欧洲的安全关切。欧洲国家意识到不能再将自身安全完全寄托在美国身上，因此试图加大欧洲国家间防务合作，推动欧洲防务独立乃至建立一支“属于欧洲自己的军队”。

    其实2014年以来，欧洲国家为推动建立“欧洲军”一直在“小步快跑”：启动欧盟“永久结构性合作”，先后批准两批次34个军事合作项目，加快了欧盟防务领域合作的决策进程；设立欧洲防务基金，使欧盟军事防务合作首次有了成规模的独立预算；试行欧盟“防务年度协调评估”，鼓励和指导各成员国国防建设共同发展……与此同时，在法国总统马克龙的倡导下，法英德等10个欧洲国家签署了“欧洲干预倡议”，在北约和欧盟的框架外创造了更为灵活的欧洲防务合作新模式。用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莫盖里尼的话说，近5年来，“欧洲防务合作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扩展”。

    然而，“小步快跑”易，达到目标难，目前欧洲尚不具备建立一支真正意义上一体化“欧洲军”的条件。“欧洲防务基金”的拨款预算，对于建设一支共同军队来说实属杯水车薪，欧洲经济增长迟滞，德法等国面对巨额军费投入恐有心无力，其军费开支能否达到北约的要求尚且存疑。另就战略目标和军事文化而言，欧洲各国更是步调不一。中东欧国家关注东部防线，南欧国家则紧盯地中海；法国想建立攻击部队，德国更关注后勤建设；马克龙倡建“欧洲军”，打的是让法国引领欧洲未来的“小算盘”，默克尔执政到期后德国能否继续支持欧洲防务独立变数不小……分散的内部权力结构，始终是欧洲防务一体化迈不过去的坎儿。更何况，美国始终对欧洲防务独立的意图保持警惕，日前还因对欧洲防务基金规则不满，威胁要制裁欧洲防务企业。

    或许在马克龙的蓝图中，未来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检阅的会是一支真正的“欧洲军”，但是鉴于当下及未来面临的种种现实阻碍，欧洲实现防务一体化目标可谓“道阻且长”。（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副研究员 陈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