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要站上讲台

　　李祖清在手把手教孩子写字。

　　李祖清带着孩子们通过溪流去上学。

　　“铛、铛、铛——”铁棍敲打着悬铁，悠扬的“上课钟”，回荡在山岭间。

　　“李老师好！”听到钟声，孩子们忙不迭跑进教室，仍不忘向李祖清问好。

　　“莫跑，莫跑，慢一点。”李祖清满脸疼爱，蹒跚着挪进教室。

　　琅琅书声，很快响起。

　　这是广西灌阳县洞井瑶族乡野猪殿教学点的日常一幕。一个人，一只脚，一条山路，出生农家的“独脚老师”李祖清已在桂北大瑶山深处耕耘近40年。

　　1956年，李祖清出生在野猪殿村杉木岭。由于家境贫穷，他小学毕业便辍学。幸运的是，1974年，他被推荐上了桂林民族师范学校。毕业后，李祖清先后在岔路口、代门底、龙木干坪、架枧坪等教学点任教。“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用自己所学，为瑶山多培养出一些优秀学生。”

　　天有不测风云。1981年4月，李祖清还在保良小学任教。班上一名学生一连几天没来上课。为弄清原因，李祖清和一位同事前往5公里外的学生家里探访。

　　回来途中，已是天黑。“走到一个山坳，突然感觉右脚一阵剧痛。用电筒一照，糟糕，被毒蛇咬了。”李祖清回忆说。

　　公路不通，要将李祖清抬到25公里外的卫生院，至少要走6个小时的山路。同事们只能先请当地一位草药医生治伤。命保住了，但由于中毒太深，再加上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他的大腿肌肉慢慢萎缩，直至骨骼坏死，伤口长年化脓不愈。

　　那年，李祖清才25岁。按工伤处理，他本可以病退或离岗休息。但他强忍病痛坚持上课，“老师只有站在讲台上，才有活着的价值。”

　　孩子们的教材，是李祖清拄着双拐从乡里教委背回来的。野猪殿冬天经常下雪结冰。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学校会停课。放心不下孩子们功课的李祖清，会一家家地给孩子们辅导。“路难走，即使一个学生辅导1个小时，有时一天也只能走两三家。”

　　由于毒素未完全排除，加上长期攀爬，李祖清脚疾再次恶化。2003年，经医院诊断，李祖清残腿已转化为骨髓炎，自膝盖以下的小腿骨全部坏死，必须截肢。2003年10月，他做了截肢手术，2004年安装了假肢。

　　教育部门考虑他年纪已大，行动不便，决定将他调到山外学校工作。但李祖清谢绝了。

　　山深、林密、路险，40年里，李祖清不知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累，遇过多少险。

　　2001年一次上课途中，李祖清的拐杖拄空了，整个人都滚落进约两米深的沟里。所幸沟底是刺草丛，不远处正在劳作的乡亲忙冲过来把他救出。李祖清擦擦脸上的血，又赶去教室上课。

　　2006年3月的一天，天空倾盆大雨，李祖清爬坡时，脚下一滑，连人带书，滚落到河边，幸运地及时抓住一棵小树，才免于被河水冲走。

　　“看到一个个孩子能靠知识走出大山，再苦再累都值得。”李祖清说，已有20多名学生考上了大学，有的当了老师，有的成了工程师，有的做了会计师……每有学生喜讯，他都颇感欣慰。

　　2015年11月，李祖清光荣退休。尽管已安排接任老师，但他说，新学期已开始，自己已经和这拨孩子熟悉了，希望再在岗位上坚持一段时间。于是，他又接过教育部门的返聘证书，重返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