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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吴金印讲述“我为什么入党” 党员一生即为答案

2016年06月07日 15:00:31 来源: 人民网

吴金印在改造完成的金门沟和年轻人讲述一生的心路 侯建勋摄

  吴金印在改造完成的金门沟和年轻人讲述一生的心路 侯建勋摄

     原标题:听吴金印讲述“我为什么入党” 党员一生即为答案

  人民日报记者 王汉超

  吴金印和善沉稳,脸上有种安静的力量。谈工作,讲别人,他事无巨细,问到他自己,总淡淡把话岔开。在太行山,群众背着他把吴金印三个字刻在数不清的石壁石碑上,他一块块凿平砸毁。“我脸都是红的,事都是群众干的,功全说到我头上,那不实事求是。”

  2016年5月,记者借助无人机低空掠过改造过后的乱石沟壑,绝壁荒滩。传回的图像令人震撼,梯田线条跌宕,造林爬遍山崖。老书记的一生,深沉地写在大地上。

  上世纪60年代,当他还是毛头青年,太行山就流传唱他的歌:“幸福生活哪里来,上面派来个小毛孩,这个不用问,就是吴金印。”那年他请了修红旗渠的杨贵来。杨贵问这个年轻人:“红旗渠已经修了9年,还没完全配套。你想干的事,你知道得多少年吗?”

  吴金印这么回答:“不怕。再干30年,我才50多岁!”时至今日,在唐庄镇,最后部分治山治水仍在施工。离吴金印说这句话又过去50年。一辈子埋头基层苦干,这股劲,吴金印从没松懈。

  群众像土地,种一粒收千粒,乱世糟蹋老百姓,共产党来了他们力大无穷

  入党那年,吴金印18岁。以1942年逃荒要饭的年景,他出生没有饿死,能长大成人,算是命大。卫辉接壤延津,当时叫汲县,被日本兵盘踞。吴金印似记事不记事的年纪,但耳闻目睹的惨烈挥之不去。

  “拿中国人当鸡当狗,糟蹋老百姓。”练打靶就可以杀人,大司马村把老少撺进坑里射击,有女的走亲戚,日本兵从城头上放枪就打死了。吴金印回忆,就在延津野厂村,一个村庄竟让日本人打了三天三夜,甚至调来驻河北的军队。“一个村就能打三天,全国多少人,谁能把咱老百姓拧成绳?”

  1945年以后,汲县又成了乱世。国民党征捐,抓壮丁,连骡马也被套上拉走宰杀。“穷百姓,眼窝深,一把骨头绷着筋……”山上有共产党的根据地,夜晚武工队下来刷标语,发传单,清算恶霸。往往白天攻上去,夜晚打回来,双方“拉大锯”。社会上绑票、劫道、拉抢、土匪全出来了。

  1948年汲县解放,吴金印正好上学。学校里唱“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对生死线上过来的人来说,无疑是人生写照。可以不再被饥荒动乱所困,甚至破天荒第一次有了开山凿渠,治山治水的力量。吴金印如在滚滚洪流中迎来这个时代。17岁成为大队会计,18岁加入中国共产党,19岁成为大队支书。

  2016年5月,小麦待割,梯田上下一片金黄。在金门沟曾经的造田工地指挥部,一群年轻人围着吴金印。“官当大一点,不是也能实现价值?”“想干事创业,为什么不是做成一个大企业?”

  吴金印望过去,面前是乱石山沟改造成的大片良田。他开口讲:“过去说聚宝盆,放进一个,出来十个。土地才是聚宝盆,种下一粒,收上来百粒千粒。在群众中也是这样,干群众盼的事,为他自己干,他跟你干,定一件,干成一件,踏实,心里高兴。”

  吴金印三次拒绝提拔,至今还是乡镇党委书记。但他带着群众治山治水、改河造田、开山架桥、穿山挖渠、绿化荒山,种林果、搞工业。太行山的群众,宁可不要政策不要钱,只要求把吴金印派过来,留在这。山搬不动削他一层皮,沟填不平引洪水改道,石缝里抠土,借山洪围田。古往今来,只有共产党做到带着群众,从艰苦卓绝里,从穷山恶水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共产党员的血,从一代流到下一代,从一个人身上流到下个人身上

  1968年,20多岁的吴金印背铺盖上太行山,任职狮豹头。进山连条像样路都没有。有老人活到六七十没下过山,没见过大平地,以为天底下只有山。看群众碗里的饭,汤水泡野菜,尝一口,没有盐。

  太行山是出英雄的山。战争年代,老百姓把共产党员藏在家里,共产党在这座山上丢过命,淌过血,共产党许诺要带他们过上好日子。吴金印带的班子里,就有不少打过游击的老同志。这就是吴金印加入的党,党的血也将这样流在他的身上。

  “说了算,定了干,再大困难也不变”是太行一带共产党员共同的烙印。杨贵这么干,郑永和也这么干,百折不回。

  郑永和受到运动冲击时,组织上把他安排到吴金印这里。郑书记计算要在汛期前赶工,号召群众每晚上山拉石头。上下6里山路,郑永和经常拉到5趟才肯睡觉。吴金印记得,郑书记在这里六七个月,竟没有歇过一天。

  凿洞抡锤,他们一人一口气1800锤。整个人被石粉裹满全身,只知道全身的汗从脚上流下来,每挪一步就是一双湿脚印。在狮豹头任公社党委书记10多年,吴金印带领群众凿了6个山洞,筑起85道大坝,建了25座小水库,3.8万米水渠,8座公路桥,造田2000多亩。

  修青年洞时,干部侯保群累成重病,连夜拉到县里,医生已经不让再治。回去路上,侯保群对吴金印说想看看咱们造的地。躺在车上,吴金印搂住他的头,扶他向外看。侯保群说,我梦见咱的洞打通了,水是哗哗流……时隔近50年,吴金印讲起时,再一次失声而哭。

  一分一毫的特殊,都是脱离群众的开端,共产党脱离群众,你就干不长

  吴金印调离下山的时候,骑自行车,驮着铺盖卷。本来悄悄地走,被群众看见,结果人越聚越多,送出一程又一程。怎么也劝不回去,群众哭,吴金印也哭,挥别狮豹头。

  从吴金印调任唐庄镇,又将近30年过去。在这里,吴金印和唐庄镇的干部仍坚持“四同”,和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有事同群众商议。遇有大项目,干部住山上,住工地,住群众家,吃派饭。反倒镇委政府很少见到他们。

  去年,唐庄镇的地区生产总值已超过50亿元,群众住上小楼,很多家买了车。吴金印仍然是他的旧衣服,黑布鞋。年轻人问,既然致富是咱奋斗目标,为啥更优越的物质条件不能成为你吴金印的追求?

  对啊,即便是共产党员,这样的追求何其正当!在池山驻队时,吴金印特别关照五保老人杨务新,每天挑水扫地。当派饭到老人家,吴金印一进屋,闻到鸡汤香,老人竟然把下蛋鸡杀了,给他补身子。吴金印借故躲开,老人急得哭,最后他也没吃这顿饭。

  吴金印说,我能不知道肉好吃?如果吃了,每个人都知道我爱吃肉,接着都这么做。共产党员搞特殊的那一刻,他就脱离了群众。脱离群众,你就干不长。当自己碗里稠,吴金印就会倒回锅里,舀碗稀的。吴金印被褥薄,老人把自己灌的暖水瓶塞到他被窝,他拒绝了。把家里唯一的皮袄搭在他脚头,他还是拒绝了。

  吴金印在乎的,是时刻不能脱离群众。“老百姓最有良心,他知道谁跟他亲。”吴金印一辈子敬为老师的郑永和,从省领导岗位上退休,钻进深山带领群众治虫挖渠。吴金印三次去看他,一次在治虫打药,一次在凿石头给群众砌门墩,一次上地给群众“打坷垃”。

  吴金印问他,退休了,你不在家享享福?郑永和说,老变小啊,人老了,谁跟咱亲就想跟谁在一起,群众跟咱是真亲啊。2016年,吴金印还念着郑永和,说直到去世的时候,老郑还在山里头,那才是真真正正,把一生献给了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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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错】 [责任编辑: 李志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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