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波 画

　　北京时间今天凌晨消息，法国昨晚出动12架战机对“伊斯兰国”两处目标进行空袭，这表明法国已认定了巴黎系列恐怖袭击的黑手。恐怖袭击事件的制造者，无论给予什么样的谴责和打击，都是应当的。

　　对于巴黎来说，“11·13”作为二战后最恐怖的一天，进入了史册。埃菲尔铁塔关闭了灯光，街头的蜡烛映过了霓虹闪烁，悲伤和愤怒弥漫在花都的上空。事件发生后，不少人在问：那个黑暗的冷夜，是结局还是开始？无忧的繁灯，何时重新照亮巴黎？

　　回溯战后历史，除了50多年前一次20多人遇难的列车爆炸事件外，法国一直生活在乐观无忧的环境里，欧洲也大体如此。但是最近的若干年里，恐怖袭击的阴影不时萦绕欧洲上空。英国、西班牙都遇到过大规模袭击，这次是法国。而且从迹象看，恐怖袭击越来越有组织、越来越成规模、越来越讲策略。特别是“11·13”之夜，多处同时爆炸枪击，有佯攻有主攻，且不加伪装无所顾忌，恐怖袭击的量能，明显上了一个层级。由此预判，巴黎的血腥冷夜，恐怕不能说是个孤立事件的结局，有可能会是一系列事件的开端。从防备的角度讲，不能不有这样的预防性应对准备。

　　消除恐怖主义，打击当然是主要手段。法国仅有的航空母舰“戴高乐”号，已经起航开赴地中海。法国在相关地区原有的打击力量，也在进行密集部署。空袭“伊斯兰国”的行动，也已开始。但是武力打击能取得的成效，还要谨慎看待。

　　前例就是美国。“9·11”之后，美国以反恐的名义，打了多场战争。从阿富汗、伊拉克一路打来，不能说没有成效，至少几个眼中钉拉登、萨达姆都消失了。但是说有很大成效，恐怕也并非事实。有人评价“反恐越反越恐”，不无夸大，也不无依据。

　　以国力论，美国总体国力军力在法国五六倍之上。美国打了10多年反恐战争，依然不能说取得成功，各种反美派别照样风生水起、如火如荼，给美国制造的麻烦依然不断。一味靠军力，仅有一个航母编队的法国，陆军实力在世界上又常常被忽略，又有多少决定性的胜算呢？

　　打击之外，可能还需要分析消除恐怖主义的政治政策因素，对症下药。

　　有专家评论说，巴黎事件是法国在为错误的外交政策付出代价。姑且不论这个说法是否准确，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事件与法国的对外政策有关联，亦非虚言。

　　法国近年来的外交政策，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两个字：“意外”。很多人觉得，现在的法国对外交往准则，与传统的法国、印象里的法国一点不像，常常令人“意外”。比如，戴高乐的法国，对外政策独立而有主见，坚定而又彬彬有礼，充满了法兰西大国风范和韵味。近些年的法国，则有些偏执，容易激动，“打头阵”的事干得比较多，别人干啥就干啥，别人不干啥也干啥，常常让人感到意外。比如，美国看不顺眼的事情，法国基本也看不顺眼，美国说打谁法国积极打，美国还没打法国照样打。2011年打利比亚，大家都认为是美国人出的主意，但是最先出拳的却是法国人，轰炸利比亚的飞机，最早的那批是从“戴高乐”号航母上起飞的。这几天举行的有关叙利亚问题的会议上，声调最高的莫过于法国。

　　所谓“歼敌一千、自损八百”，一帮自恃武力高强的“盟国”，四处以武力制服为目的，试图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造地缘政治结构，结果并不如意，意料之外的后果防不胜防。比如，萨达姆政权推翻后，精锐的共和国卫队一夜间烟消云散，战术上好像大获成功。但是若干年后，“伊斯兰国”的出现，似乎又隐藏着昔日共和国卫队的身影，给中东带来的乱局远胜以往，还波及欧洲自身。再比如推翻卡扎菲，法国打了头阵，以为可能获得巨大战争红利，但是事与愿违，利比亚局势比以往更乱，带给欧洲与法国的麻烦更多。

　　巴黎系列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之后，媒体报道的线索越来越多指向一个可能性，就是恐怖分子是借道难民潮进入法国。难民潮是欧洲在还债：政治的、殖民的、亲情的。欧美联手对中东北非的战争，带来了大量流离失所的难民。由于以往的殖民经历，欧洲与地中海对岸的北非中东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有风吹草动，对岸民众很容易投亲靠友朝欧洲跑。出于历史与选票因素，欧洲领导人除非万不得已，难以强硬拒绝难民进入。某些被“盟国”轰炸后结下“梁子”的动乱因素，完全可能趁此进入欧洲。

　　恐怖主义是全世界爱好和平人民的共同敌人。法国以及一些西方国家在这个问题上，有时候标准是不一致的，态度是模糊的，也减弱了全世界共同打击恐怖主义的能量。发生在中国的暴恐事件出现后，他们的表态用词有时是轻佻的，这跟中国政府在巴黎事件发生后的鲜明态度与正义立场形成强烈反差，也让世界对于他们的立场感到失望和费解。2008年奥运火炬传递时，面对以和平友好为主旨的国际惯例活动，巴黎的态度以及组织方式，也是令人失望的，加大了人们对于法国的疑虑。

　　“11·13”事件的发生，法国情报部门的失误以及无所作为，也是一个重要原因。面对这样组织严密、人数众多、策划时间很长的系列恐怖袭击，情报部门事先竟然毫无察觉、毫无反应，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败笔，其结果就是普通民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巴黎街头的灯光亮起来是容易的，巴黎人心中无忧的繁灯重新亮起来，还需要更多的努力与时日。朱国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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